海澜之音《白秋：奶奶的小鸡崽儿》[MP3_LRC]

[00:00.00]90听音乐网 www.90T8.com  [00:08.18]晚上好 [00:08.87]欢迎收听三六五读书 [00:10.75]我是云公子 [00:12.01]今天要和您分享的是白秋的文章奶奶的小鸡仔儿 [00:30.21]奶奶是村里最后一代裹脚的人 [00:34.08]每当冬天夜长 [00:35.88]夏日乘凉时 [00:37.44]我们总能从他嘴里听到好多意味深长的故事 [00:44.02]那个年代 [00:45.22]每当青黄不接的时节 [00:47.48]村里都会来一个赊小鸡的 [00:50.45]小时候我总搞不懂为什么小鸡只赊不卖 [00:54.95]去问奶奶 [00:56.33]她说赊小鸡这营生不知道传了多少年了 [01:01.07]喂鸡的大都是庄户人家 [01:03.73]这个季节正是缺粮少米的时候 [01:06.85]哪有闲钱买鸡 [01:08.83]只能赊 [01:12.72]常到我们村赊小鸡的那人姓李 [01:15.30]高密城南人 [01:16.92]一到村口 [01:18.20]他就用一股悠扬沧桑的腔调喊起来 [01:22.40]小鸡儿喽 [01:23.86]赊小鸡儿嘞 [01:26.44]那声音到结尾时余音未了 [01:29.58]还要翻上个八度 [01:31.10]再转两圈 [01:32.34]传得很远 [01:33.58]听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[01:37.29]听村里老人说 [01:38.73]这是叫铲儿围水窑的调儿 [01:42.35]是沿街叫卖人必备的功夫 [01:45.20]做这门生意必须先学叫铲 [01:48.55]有的学了几年也学不会 [01:50.49]干不下去就只能改行了 [01:54.83]老太太婆娘们直接叫她老李 [01:57.89]不知道她真实名字 [02:00.15]老李挑着担子进村儿 [02:02.07]总会在村头我家那棵梧桐树旁停下 [02:05.55]把尾筐盖小心的揭开 [02:08.05]在小鸡的叽叽叽叽叫声中 [02:10.79]一边摘下草帽一边喊 [02:13.91]小鸡儿喽 [02:15.39]说鸡儿嘞 [02:18.23]听着老李说鸡小调 [02:20.41]不一会儿三大娘二婶子们就三三两两从家里出来了 [02:26.33]一边品评着小鸡 [02:28.19]一边和老李交涉 [02:30.67]哪时付的望想吗 [02:33.15]便宜点吧 [02:35.06]嘴里说着 [02:36.22]手已经伸进了筐里 [02:38.16]追着那些个头大 [02:39.82]活泼精神的小鸡儿 [02:41.56]如捞饺子般捞几只放到地上或尾筐的盖子上 [02:45.98]看着他们赛跑 [02:47.96]老李也不着急 [02:49.34]硬打 [02:50.18]一手卡腰一手摇草帽 [02:52.76]不慌不忙 [02:54.18]笑容可掬 [02:57.90]很快 [02:58.72]婆娘们都挑好了自己的小鸡儿 [03:01.00]跟老李记上账 [03:02.66]几个公的几个母的 [03:04.72]保证几个活下来 [03:06.92]他们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[03:09.08]围筐里空了 [03:10.50]老李悠然的盖上盖子 [03:12.46]挑起担子 [03:13.60]最后再喊一声 [03:15.80]赊小鸡儿喽 [03:17.48]人随声去了 [03:20.70]秋风起 [03:21.86]秋意渐凉 [03:23.14]母鸡开始下蛋的时候 [03:25.10]有人开始唠叨老李该来收账了 [03:28.94]果然 [03:29.58]不几天老李就拿着皱巴巴的小本子挨家挨户秋后算账 [03:35.82]村里人都是满脸笑容 [03:37.92]端水递烟 [03:39.12]把赊账的钱如数还上 [03:42.47]家里钱不凑手的 [03:44.11]也会借钱或用鸡蛋来顶账 [03:46.79]不让老李再跑第二趟 [03:50.22]我好奇问奶奶 [03:52.26]假如有人赖账怎么办 [03:54.32]奶奶说 [03:55.32]不会的 [03:56.42]多少年了 [03:57.62]咱村从没有这样的人 [03:59.98]真要赖账 [04:01.20]经不住人们戳脊梁骨 [04:05.35]那一年 [04:06.13]奶奶挑了三十只小鸡 [04:07.99]可养了没几天就死了十几只 [04:11.05]等老李收款时 [04:12.53]按规矩是可以扣除死去的几只的 [04:15.93]奶奶竟然按约定的数付了钱 [04:20.05]我在旁边忍不住说 [04:22.27]死了的小鸡也收钱 [04:25.09]老李睁大眼睛问 [04:26.93]真事儿 [04:28.29]奶奶瞪我一眼 [04:30.03]别听孩子瞎说 [04:33.03]事后奶奶说 [04:35.05]赊小鸡的走南闯北不容易 [04:37.61]不能让人家吃亏 [04:40.22]小鸡没病没灾 [04:41.74]一般都能长大 [04:43.36]免不了有被黄鼠狼叼了 [04:45.50]被猫吃了 [04:46.74]也有的鸡瘟全军覆没的 [04:49.08]那都是不可预料的事儿 [04:51.24]一般都会按当初谈好的价格把钱给赊小鸡的人 [04:55.72]从不跟人家计较 [04:58.58]那次老李到底还是少算了几只鸡的钱 [05:02.68]老的奶奶埋怨了我好长时间 [05:05.68]想想这事儿真稀罕 [05:07.74]那时的人咋就跟现在不一样呢 [05:13.28]有天我去早市 [05:14.90]猛然看见一个貌似老李的人在卖粽子 [05:18.08]他在唱歌 [05:19.26]歌唱的很特别 [05:21.52]粽子 [05:22.00]来卖粽子喽 [05:24.32]就是小时候听到的那个赊小鸡的调儿 [05:27.72]他的模样也跟记忆中的老李一等一的像 [05:33.00]鼓了半天勇气 [05:34.34]我走上前问 [05:36.34]你老家是高密的吧 [05:39.20]看他一脸惊诧 [05:40.72]我连忙解释 [05:42.22]简单的跟他说了说奶奶赊小鸡的那段经历 [05:46.54]听我说完 [05:47.52]她哈哈大笑 [05:49.55]调儿还是那个调儿 [05:51.07]人还是那样的人 [05:53.17]咱现在不舍小鸡儿了 [05:55.47]但老习惯还在 [05:57.29]假如今天你没带钱 [05:59.55]照样耽误不了吃粽子